冊架仔 #01

vop tsheh-kè-á｜攝影與視覺文化出版閱讀情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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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，越戰的視覺歷史往往由美國紀錄片及戰爭攝影主導，將其形塑成「美國人在越南的戰爭」。有別於此，本書轉向越南人自行捕捉傳播的戰爭景象，紛呈出衝突和記憶敘事的複雜性。多倫多大學媒體研究學者Thy Phu關注北美亞裔的視覺文化，探索媒體、離散、視覺與正義的交集，她在本書以「交戰視野」（warring visions）的概念，直指越戰影像的使用對比──北越影像強調國家解放及與國際觀眾接軌，南越則著重家庭與日常生存──並透過蒐集並分析來自海內外新聞與藝術、個人與家庭的攝影檔案。在動搖由美國帝國主義建構的越戰想像之餘，她希望藉由感知的擴張，涵納戰爭期間與戰後不同的時刻、場合與視角，重新協商繼而擴大我們對戰爭攝影的定義。在這個以往由戰鬥即時性與暴力傷殘身體奇觀組成的類別之外，引領讀者重新理解戰爭是如何被發動和經歷，越南人又是如何透過鏡頭觀看自己與對方，援借攝影動員社群，緬懷缺席、激勵團結，將對越戰的解讀帶回自己的家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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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書探討的核心悖論是，在攝影已被演算法和數據流取代的此刻，攝影文化卻以前所未有之勢大量湧現，彷彿迎來死後榮景，在表徵現實、控制文化思考上展現強大力量。本書呼籲讀者掙脫攝影給定的現實框架。作者以複線多點串結星叢的研究方法，重組視覺文化、技術和媒介等視覺知識，思辨機構組織於視覺再現上的創造勞動及常規，以便揭開由藝術和攝影理論鑄造的歷史枷鎖與文化僵固，將影像從中解放出來，賦予身體、時間、事件、記憶、再現等視覺知識搭建新的關係；期使讀者面對數位影像幢造的現實當前能警覺媒介的暴力與政治性，理解形塑視覺性的演算系統及網絡圖像的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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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處在舉目盡皆影像充斥的年代，致使我們遺忘攝影最初成像的條件和本質根本是朦朧、短暫而易逝的。作者過往的研究即著重在攝影的不確定性，曾出版《未定歷史：當代攝影中的積累、不可及與猶疑》（Uncertain Histories: Accumulation, Inaccessibility, and Doubt in Contemporary Photography）。此次她跨越歷史時空，瀏覽攝影費時顯相、痕跡模糊遲疑的前塵往事、1960年代的觀念及表演藝術，再到蓬勃發展的技術實驗浪潮。從中選出一系列可見性隱微難辨、有所前提、即將消失、甚或預示未來的照片，顛覆傳統對於攝影追求穩定性的認知。這些案例擴展可見性的內涵，示範了即逝性何以形塑攝影經驗，並揭示未定無常非但不是一種技術瑕疵或違常，反倒才是賦予影像生命的核心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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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書出版社MACK於2020年開始推出DISCOURSE書系，出版研究專文、訪談錄或對話集，側重學者、策展人或創作者的文化書寫與論說。先前出版的《移民母親，流動性別》（Migrant Mother, Migrant Gender，2020）一反既有評論始終將Dorothea Lange的名作〈移民母親〉（Migrant Mother）與母性、家庭價值等傳統框架相連，重新詮釋該作關於女性與家庭、世界的衝突；《牢籠的疆界》（The Parameters of Our Cage）則集結美國攝影家Alec Soth與一位受刑人的魚雁往返，在分享彼此生命故事、深受影響的藝術文化、時事洞見的文字中，逐漸顯化及超越各種有形無形藩籬。新書《不確定性》同樣透過書面交流，作家暨策展人David Campany與攝影家Stanley Wolukau-Wanambawa以近年重大時事為始，思考本質帶有不確定性的攝影能否透過另類實踐發揮社會能動性，以抵抗種族資本、保守主義歷史和新自由主義視覺文化，並在大眾媒體和藝術商品化形成的既有共識外，實現其他可見性，或在攝影展覽與書籍的製作與感受上有所變革，以培養出精緻消費以外的主動觀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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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美國新教和天主教在戰間期進入中國宣教，並試圖推展東亞的現代化，傳教士的行旅配備就是時興的攝影技術。相機的便攜性促使其佈道探險變成一種準人類學家實踐，憑藉動靜態影像的紀錄與傳播，左右了戰爭時期的跨文化接觸。本書作者交織攝影技術史與中美跨國文化史，探討第二次中日戰爭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，視覺實踐之於美國在華傳教事業的核心地位。傳教士不僅記錄己身日常亦構築在地文化生息，視野大為影響世界對中國的理解與外交政策，亦見證彼時交叉比較的現代性與不斷變動的中美關係，徹底改變了鏡頭前後的生活景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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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吳家瑀
圖 | 出版單位提供
發佈日期 | 2022年1月11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