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一部紀錄片揭露越戰著名照片《The Terror of War》（戰爭的恐怖）攝影者另有其人，世界新聞攝影獎（World Press Photo）正式宣布暫停標記該照片的作者姓名，此一作法支持了照片拍攝者身份存疑的論點。
今年年初推出的紀錄片《The Stringer》調查指出，《The Terror of War》這張照片並非由美聯社攝影記者黄公崴（Huỳnh Công “Nick” Út）所拍攝，真正的攝影者其實是當地的一名自由攝影通訊員，不過當時美聯社卻選擇將功勞歸給黃公崴。
這張於1972年6月拍攝越南孩童在燒夷彈灼傷下驚恐奔逃的照片，又稱「燒夷彈女孩」（Napalm girl），當時於全球媒體刊載，被廣泛認為影響了國際社會對越戰的觀感，以及對推展反戰運動及結束越戰上具有重要貢獻。同時，這張照片也為時年21歲的黃公崴贏得了世界新聞攝影年度照片大獎以及普立茲獎，成為這位攝影記者的生涯代表作，在國際上負有盛名。
此前在該紀錄片提出照片的攝影者不是黃公崴的分析與指控後，美聯社曾發布視覺分析，宣稱並無明確證據顯示如此，但如今世界新聞攝影獎官方決定懸置作者身份的作法，正式認同了「誰是真正拍攝者」的疑慮。
世界新聞攝影提出了一份調查報告——其中交叉比對新聞檔案、照片、影片與個人回憶錄，運用衛星影像和視覺資料製作地理時間軸，並評估了相機型號、底片印樣等技術細節——結果發現，黃公崴當時所在的位置較遠，而一位名叫Nguyễn Thành Nghệ的自由攝影師則在時間點和距離方位上，如紀錄片所宣稱的，的確比黃公崴更接近拍下這張照片那一刻的位置。
此外，美聯社對於當天使用的器材應為Pentax相機的調查判定，與Nghệ的器材也相符，而黃公崴則多次公開表示當時他使用的是Leica與Nikon相機。即使美聯社認為黃公崴當天可能也使用了Pentax相機，但目前沒有出現決定性的證據。
報告更進一步地指出，該照片的真正拍攝者或許還有第三種可能性：一位越南軍方攝影師Huỳnh Công Phúc。這名攝影師過去鮮少受到關注，然而當年他也向新聞媒體提供照片，並曾被誤認為是黃公崴。更為關鍵的是，據現場的影像紀錄顯示，他出現在最為接近那張照片被拍攝下來的地點與時間位置上。
綜合調查結果，世界新聞攝影如今已決定為這張著名但具爭議的照片附帶一些說明：「攝影師Nguyễn Thành Nghệ或Huỳnh Công Phúc更有可能處於拍攝該照片的最佳位置。⋯⋯這張照片的真實性從未受到爭議，它所獲獎的資格依然有效，目前僅針對作者身份進行重新檢視。⋯⋯除非有明確的證據，否則作者歸屬的懸置狀態將一直持續。」
對此，《The Stringer》紀錄片導演Bao Nguyen給予肯定。他在一篇回應的文字中寫道，「這證明了我們需要重新審視那些我們自以為了解的故事」，並重申這部紀錄片所欲揭示的權力問題——誰能被看到、誰能被相信、誰能書寫歷史。
文 | 編輯部
發佈日期 | 2025年5月17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