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國攝影師沃夫岡．提爾曼斯（Wolfgang Tillmans，1968-）目前正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（MoMA）舉行迄今最大規模回顧展「無懼觀看」（To look without fear），匯集他自1980年代至今、近350件攝影、錄像、多媒體裝置等作品。
提爾曼斯的攝影題材包羅萬象，人物肖像、日常景物的紋理皺摺以至抽象作品，在他的獨到視點與對次文化的關注中，展露出影像自身的豐富層次與視覺理路。提爾曼斯在32歲時獲頒透納獎（Turner Prize），是首位以攝影為創作媒介獲獎的藝術家，也是首位非英國籍獲獎者。
然而，提爾曼斯的首次展覽卻是在德國漢堡市區的一間咖啡館舉行的，那是1988年，當時他發表了《手法》（Approaches）──擷取自新聞圖片、VHS影片影格等現成圖像素材，並以雷射印表機放大列印出來的一系列黑白影像。1992年，他於英國青年文化雜誌《i-D》發表《親如手足》（Like Brother Like Sister）系列，被視為對當時同志社群的重要見證。其中，〈盧茲和艾列克斯坐在樹上〉（Lutz & Alex sitting in the trees）成為他最著名的照片之一。
音樂在提爾曼斯的創作中也佔有重要位置：他曾於1992年前往牙買加拍攝當地的雷鬼音樂社群、為《Interview》雜誌拍攝英國著名女性DJ斯莫金．喬（Smokin’ Jo）的肖像，並創作了呈現夜店燈光系統照明運動的錄像作品《光（身體）》（Lights (Body)，2002）。更重要的是，他也涉足音樂創作，發行過多張電音單曲，並在2021年發行了首張專輯《地光裡的月亮》（Moon in Earthlight）。
這場回顧展凸顯提爾曼斯在空間配置上的一貫風格，在白盒子裡，巨幅輸出和明信片大小的照片並置，有些照片以長尾夾懸在牆上，有些用膠帶黏貼，有些則置放於桌上。內容也刻意紛雜，帶有性別政治意味的照片和探索數位後製的抽象照片交錯展示。策展人羅薩尼．馬叩奇（Roxana Marcoci）指出，提爾曼斯的空間巧思深受雜誌和電影影響，以攝影裝置達至一種「視覺民主」（visual democracy），使所有主題同等重要，進而保留各種畫面間無法言說的潛在聯結。據提爾曼斯自己的說法：藝術是用來表現差異的空間。
攝影作為一種空間媒介的思維，體現在其攝影裝置《軍人：九〇年代》（Soldiers: The Nineties，1999），這件作品放大擷取自報紙的照片版面，記錄1990年代冷戰情勢趨緩後新聞攝影的轉變。當時媒體常以抽菸、休息、下棋等畫面描繪軍人的休閒時刻，提爾曼斯特別受到這些影像中陽剛特質和情慾聯想的吸引。另一件攝影裝置《真相調研中心》（Truth Study Center），將超過一百件自己拍攝的照片、剪報、雜誌翻印混合擺放在十八張桌子上，部分素材沿用自2005年的首次展出版本，亦於本次製作期間發展出伊拉克戰爭、非洲愛滋病毒傳播、歐洲穆斯林、天文學等不同主題。
除了作品的多產與主題的多變，提爾曼斯也越漸活躍於社會行動。他積極支持促進愛滋病與肺結核醫療系統的組織「治療行動計畫」（Treatment Action Campaign），並為該計畫的出版物拍攝照片。提爾曼斯創辦的組織「Between Bridges」曾策動反對英國脫歐、敦促2019年歐洲議會選舉投票參與度等行動。提爾曼斯提到自己投入的是一種觀看的詩學，涵括了觀察各種文化現象、創作以及社會參與的動能。
Wolfgang Tillmans: To look without fear
地點 Venue：現代藝術博物館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
展期 Dates：2022.9.12 – 2023.1.1
文 | 閻望雲
圖 | © MoMA
發佈日期 | 2022年9月15日